“人还是挺美丽的,那样晶莹的质感,跑来跑去飘动的头发,突然嘴一撇滚滚落下的泪珠。这么脆弱,美好,一下子就使人生充满了意义,就觉得死也不能解脱,特别特别绝望。”
——王朔《致女儿书》
我只能努力描述和表达,
哪怕是近乎于拧巴和枯竭地说个实话,也好。
——题记
从静心工作坊回来的第二天早晨,我睁开眼。觉得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。
我等着窗外明朗光线也不知放空了多久,身体中有种感觉,像是全新苏醒一般,又或者是卸下某些沉重的突然轻松。
朋友走过来,说,您知道么,大姐您昨儿个晚上自己当了回编剧还顺带干了趟导演吧?先是睡着了就一直哭,俩小时后又开始惊叫,快天亮了自己闷被子里呵呵乐了一早上。
哦。我是记得昨天晚上梦有些多,有些庞杂。
我反而觉得正常。昨天的经历对我来说,是一场全身心的清净,也是一场心和回忆的梳理和自我接纳。
我终于开始直面自己,平铺开所有的感官感触,毫不抵抗。
而这,几乎耗费了我所有的勇气。
一
当我盘腿坐好,听到老师语音提示的那一刻,我开始卸下防备
音乐轻声且低沉,如暗涌般细密悬浮在整个空间的下层。
我的呼吸变得神秘且有质量,缓慢并独立。
放松。
我破除眼前团状凝结又散开的暗色物体,离开那些将我轻轻抬起的空气,放松,随着呼吸放松。
我感觉到有一些细微能量的流动,它们如金色细碎阳光一样,在生命体中跃动,经过。
在每一处肌肤,血管,呼吸和感触中流畅滑行,这些布满灵动的知觉和易感的织体,去往需要它们的地方。
我看到一些场景,我慢慢找到自己要的那样东西那个样子。我的身体慢慢涌出一种滋润的液体,来到我的咽喉,我想喊叫,又不能。
有种意识与感应的潮水推动我,慢慢地,我的眼睛温热,湿润,有水在那里形成。饱满均匀。可那并不是眼泪,它就那样静静含在眼眶里,不像眼泪般急于汹涌表达,它在我身体的感知最敏感处静静停留,保存,和滋润。
我被水温柔地没过,慢慢被它溶解。
当然也不是每一个当下都能如此自如和享受。
老师说,用嘴轻轻呼气,想象你们的呼吸时海潮的声音……想象你的身体是一株海草……
然后我的某种强迫症就会开始,以下是对话若干:
我A:老谢,咱当一水母成不?
我B:你其实是一大株珊瑚,圆滚滚的那种……
谢小咪(猫):喵~~~~嗷嗷嗷~~~喵呜~~
我C:谢小咪你又偷吃我洗面奶了是吧
…………
我忘了自己是怎样把各种开小差的念头收回来,事实也就是这样,你永远在和自己不断地疏离,回来,再疏离,又回来
在这样的距离转折中,学会更加专注地聆听自己,观照自己。
二
一下午的很多环节中,我都在一直流泪。
同学们!各位坚强的其实根本崩不住的同学们!记住,一定随身口袋里备好面巾纸。不然,你和你的伙伴面对面的时候,眼泪不说,流着大鼻涕,真的会尴尬。
当下我真的没了想法自己为什么会流泪。就是觉得那就任由它一直流。我对自己说,接纳你现在的样子,让一切自然发生。慢慢地,我觉得安全,觉得被保护,觉得温热又重新回到身体中。
我是独生女(我们这一代似乎都是),从小我就觉得,给我的就一定是最好、最妥当和最优秀的,它们在我的将来都会按部就班地必然发生。这些是父母以及童年优越生活带我给的假象。在我心中,命运就是美好的,它不值得警觉和探索,我曾经毫不迟疑这点。
而现在想起来,这样子的天真和自大,还真是可怕。
于是当自己受到磕碰,当一切并不如当初认为的那样时。我开始为命运叹息,开始回避命运,因为我从根本上,逃避是我自己遇见并经历过那些沿途风景。我不断迷惑,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,随即陷入无解的痛苦中。
玮克老师在后来的过程中,给我们做了一次关于命运和重生的体验。
这过程,我很难忘!
面对命运,我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顶点。老师指引我们学会臣服,和接纳自己的命运,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,一如往常。
当时思绪成了一阵阵涌动的潮,一个被淹没,另一层浪潮很快又覆盖上来。
在那一刻我开始在那些不甘和困惑中低头,没了抵抗和纠结,我开始接纳和顺从这样的自己和这样的命运。
当老师说,现在,请你拥抱你自己,对你自己这几十年来的身体,好好感激,好好说一声谢谢。
这基本上是泪点最低的一个时刻。
我和我自己在这世界的某个空间里待着,用某种回忆和感激,某些心疼和快乐,互相泣不成声。
我终于打开那扇厚重的铁门,毫不抵抗毫不拒绝地看着我自己。
微笑着感叹,
亲爱的,你辛苦了!
三
关于善良。我第一个记忆,是儿时看的《西游记》里面的观世音菩萨。
纯白,温和,佛光,拯救和随之而来的安定和皈依。
这样子的善良带来的感受,像流动的水一样浸润每一个空间与缝隙,无处不在,悄无声息。
生命在成长,在我后来的意识里,有了许多新的理解
我手中拿着画笔,在一张白纸上试图画出我生命中遇过的那些善良
那些我珍藏的,最无与伦比的美丽。
这是一种流动的生命体态,它应该饱满,汁液丰富,微微发光
轻微地悬浮在空间的最恰好处。
这是一种随自然微风,思维流动即可变换方向的流畅舞动
如丝般自由在整个可视的画面中。
一切尖厉和撕扯无奈于这份温润灵动的游刃有余。
张悬唱,“你碎了,我只好完完整整。”
完整是破碎的后知后觉,却让人幸福和觉悟。
闭眼,睁眼。
在大家的分享中,我说了题记里王朔的那一段话,他所形容的那种生命的晶莹美感,和我想表达的某种形象,如出一辙。
大家围成一个圈,互相说着自己的故事,感想。我能看到,一个生命体在一场轮回中,吸取了怎样的养分,有过怎样的舞蹈和静立。那些欢笑,那些彼此交流和分享,都是多么美好的缘分和相互支持。
我是整个圈圈里面最小的一个,每个人身上,都有我赞叹和学习的地方。
而这样的机缘,本就是命运对我的恩赐。
我想,王朔在最后两句要表达的,是生命长短所无法把握的心疼和悲哀。
其实不应该绝望,也不应该悲哀,
用最静默的力量,用呼吸最自然地方式,平静地对待当下,享受这安宁与美好。就好。
谢谢吕玮克老师能安排这样美丽的课程,
您眯着眼睛看着我笑的模样,很动人。
也谢谢李芬,
你的大方和乐于交流让我觉得亲切。
谢谢那天一起感悟静心,交流和分享的大家,
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存在,你们会让我觉得,不论走到哪里,我都会被爱和被保护。
也谢谢你们让我留有,记忆中你们曾对我温暖绽放的,
最善良的样子。
——家燕
《遇见未知的自己》瑜伽静心营09.5.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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